前天下午在netflix上看了一个日本真人秀,《双层公寓》最新季(2019-2020),故事发生在东京。第一次看这种恋爱真人秀是韩国版,看了两集觉得没劲就弃了。后来看过两个国内版本,因为语言和文化背景一致,所以看得饶有兴致,甚至追完了其中一个。
这次抱着从电视上回忆东京的心态,打开了《双层公寓》。看到电视上的东京塔、湛蓝的天空、林立的高楼大厦、熟悉或陌生的东京街头,看到那个喜欢的城市以电视画面的形式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是有些激动,这增加了我对《双层公寓》的好感。
但是让我对这个观察类恋爱真人秀另眼相看的,是其中几位嘉宾,她们的言行、想法和表达,对生活方式的选择、如何追求工作与兴趣的平衡、对未来的思考……对比同龄的我和我周围的同龄人,她们让我想到一个词:新青年。反观我自己,有时候会忘了自己还是个青年人,忘了身为青年人应该背负的时代使命:反抗旧世界,创造属于我们这代人的新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完善并践行它们,把它们变成主流。
我在我身边看不到这种人,也没有从父辈传承到这种使命感。但我从这群东京青年人的身上深深意识到了这点。
为了避免模糊地空谈,还是举其中一个嘉宾作例子好了,是我目前最喜欢的插画师渡边香织。
记得之前曾经说过,去东京的时候很喜欢在地铁上、居酒屋里、深夜的街头观察东京的年轻人,但是这种观察停留在表面,《双层公寓》不但用镜头呈现了这些东京青年人的生活和工作,更要感谢字幕打破了语言的隔阂,让我得以听到这些青年人的心声。请允许我用青年人这个说法,来描述从20岁到31岁年龄不等的这群人吧。
香织打动我的是什么?让我来试着捕捉一下。
大约是她为自己打造的职业路径,说打造可能不合适,因为她毕业后曾在两家IT公司工作,最后都以辞职告终。鉴于她庆应大学高材生的学历,薪水应该不低。据她说,前公司不允许员工从事副业,她只能以foxco的笔名发表插画,由此推测应该是制度森严的大公司。在工作了几年后,意识到画插画才是她真正热爱并希望从事的职业后,她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主业+副业,副业的局面渐渐打开之后,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有了自己的插画工作室,开始以全职插画师的身份立足。虽然从拍摄的画面看,她的工作室可能只是wework一个隔间的大小,但那是百分百属于她自己的一方天地。她对待自己所热爱的事业的执着以及执行力,让人佩服且羡慕。当被别的嘉宾问到,为什么来上《双层公寓》这个节目时,她直言不讳地说,想在作为职业插画师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并不是抱着恋爱的目的,而是抱着让插画师这个工作进行地更顺利和成功的目的。香织身上吸引人的地方并不是她身为插画师的成就,而是她如何一步步达成了自己想要的职业状态,如何塑造了自己的职业路径。这需要长远的规划、定力和执行力,忠于自己的喜好,并有能力满足它。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创举,发现自己的热情和特长,脚踏实地去实现梦想,是香织身上最迷人的地方。
另一个让我意识到这群东京青年身上的新青年精神的场景,是这群人在餐桌上聊天,有一位叫翔平的男生表达了一个自己的职业观点,长久地专注于一件事情这种方法并不适合自己,如果长时间做一件事情,他会很快对这件事失去兴趣。比起靠演戏每个月赚三十万,他更喜欢靠写专栏、演戏、当装修工分别赚十万这种方式谋生。他认为这样的工作方式是最适合自己的。当另一个嘉宾春花说那些专注于一件事的人会反对他的说法并不停教育他希望他改正的时候,翔平说,那就让他们说好了,反正总有一天这种人会死掉的。这句话激起了演播厅观察室里各位前辈的反感,并且没有人站出来为翔平说话。但我却觉得,敢这样想并能清晰地把自己的思考表达出来,才是新青年应该有的样子。我回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万金油”这个词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它的贬义性,在一段时间里,我的理想就是做一瓶万金油。后来才知道原来万金油是形容一个人什么都会,但什么都做不好,这个词背后有浓重的失败的意味,才放弃了做个万金油很酷的想法,并且再也没提起过兴趣。直到看节目时看到这段讨论,我才意识到,曾经被唾弃的万金油,就是今天很时髦的“斜杠青年”,万金油闪闪发光的时代来了。
我倒不是认同人人应该做斜杠青年的想法,而且根据这些年对自己的认识,我是需要专注于一件事情才能把事情做好的人,万金油并不适合我自己。节目里的这段讨论最触动我的,是敢于表达与社会绝对主流不同的想法。敢于表达的前提是,你已经在自己的人生经验中反复验证和思考过,才能在别人提出质疑时足够坚定自己的想法。这种精神,就是新青年的精神。
新青年不应该接受被铺设好的人生轨道,新青年不应该接受旧的价值和意义排序,新青年那里不应该有“应该”和“不应该”。因为新青年面对的是崭新的时代,是时刻都在变化的社会,新青年要走的路此刻还是荒野,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片荒野,等待一代又一代的新青年踏足。
不要辜负自己的青年时代,别把它白白浪费掉。谢谢这群东京新青年给我的启发。